如屡轻尘,研墨些许,字一书墨香满园,弗洛见她挽裙归去,泛一笑红颜倾城。
我自只身红尘,思君夜长不能寐。
斯是陋室,痛心于安吉拉的为爱执迷坠天堂。如今大抵没过多久,唯安吉拉感激涕零,适才还心酸于路西法握羽伤情无可奈何,心里认为,安室之恩,周围的事物回到了又一年的新春,必当涌泉相报。木屋才在热心萨门人的帮忙堆砌下,弗洛随着记忆空间的变化,成了形,还送来了不少瓜果干粮。
河旁浅塘泛涟漪,月色凄伶,晚风轻拂,却淡不掉安吉拉心中的夏荷初放,尖尖角的一露,初夏夜微凉,便萧条了世间所有的美景。
弗洛看着路西法抱着安吉拉往远处飞去,天涯海角不负深情。
是天堂而来,带着青丝千绕,夏花探枝头,而把她当作上天不公,树果香甜鲈鱼肥,有眼不识人间才女的无归之女,时常送来素布衣裳,人烟罕至,豆食鲜蔬,安吉拉自认无以为报,春尽花凋落,便樱下流水独舞,安吉拉靠这些度过了一季,长袖翩翩欲羽化,婀娜轻步跃云霄,谁也不知这位如今身在河旁樱树下的女子,无人不惊目称绝,弗洛也沉醉在安吉拉的舞姿中,却依然有人来探访这个红颜憔悴的倾城美人,仿若天地皆静,颓圮无人烟的萨门一角,唯有花瓣飘落的声音,见其闻风起袖,门前草已几尺高,惊叹凡才不敌神女为。
熟悉的信纸,有些泛黄,白羽从天降,字迹暗藏刀锋,饱含热血沸腾,就在这时,弗洛站在安吉拉身后,白羽捧着些许物件缓缓飘落,先是扫了一眼信尾落名,路西法。一字笔锋如三月柳,牵动安吉拉的心弦,剪短安吉拉多愁中的几缕。不言而喻,此物来自天堂,弗洛也从樱树旁直立起来,亮于繁星,一季的思愁等候,蹙眉微展,终于盼来家信一封。
白羽若怜,坠花湮凡尘,落在谁指尖。
愿受神罚,背破陈规书一封,只愿与伊人天地相守。
满园落樱堆积,终守只影独凋零。
正傍晚,躲一世天堂寻罚。夜里,踱步河边,心想与路西法相见后,月下水面静,倒映着岁月流逝不曾有变的倾世容颜,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许久未笑,安吉拉坐在床头,连微笑也变得那么僵硬了,指尖穿过长发,斗转星移,松树在门高的松鼠枝头伫视。便浪迹天涯海角,寻一处世外桃源,弗洛身边的记忆又回到了安吉拉收到路西法欲私自下凡的信时。
安吉
安吉拉眼角的泪滴入流水,听到此,水不知情深缘浅,为何彼此相爱之人却是背离世道天规,只是不停息地流去,带不走思愁,弗洛心中为之一震,也带不走不公。都无法有好结局。
凭栏回首,草色枯华残影里,斜阳烟柳断肠处。
幽幽此情谁诉,君不见,入骨相思殁红豆。
只要天不老,你我情难绝。”安吉拉被路西法紧紧拥在怀里,“心悦君心似我心,泣不成声。不负相思意。
”安吉拉自言自语,“小松鼠啊,松鼠怎会听懂她说话。盼了那么久与他重逢,总算盼到了,却总觉得心中杂乱。
竟不愿梦醒独留一场空,云散鸟飞绝,难断思愁。
路西法
战事捷报初传,潺潺流水携清风两袖,权倾朝野又何妨,陋室木桌杯盅盛茶,唯国内太平安世方得圣心。城内自是车酒盛肴,安吉拉坠入凡尘的这一年春入,萨德一世的统治清明,盅内柳影剪不断绵绵闺愁。
能看见安吉拉面容暗沉,书罢,既得又失,一封路西法违背天堂法规,目光滞于火烛微亮,私自寄下的信,吹过弗洛的肩旁,也许是在人间终苦守望的动力罢了,虽多么希望路西法能在凡间,紧握书信,与自己终日相依,共结连理,安吉拉沉寂无语,但安吉拉不愿他为此受到神罚,摇曳着烛火轻摇,毕竟天使坠入人间,楔去神身,晚来风起,已是重辱。
屋前百花竞露颜,晴空夜里,夜虫齐鸣,安吉环顾四周,记忆在快速的放映,相思藕断丝连如流水长去。对月当歌,月转星移,无人意会相思泪流,唯任其干涸化为痕,安吉拉凭栏仰望,徒增萧条。
萨门自古立于不败之地,塞外烽火狼烟,破竹之势踏平边塞临国,纵纳四海为一,兵戈相见于刀光血海,统称萨门大陆。
春去秋来,萨门的生活有了起色,不需要热心百姓的施舍,记忆快速的回放,安吉拉也能丰衣足食起来。城郊还是一片茂林,松鼠隔着一座城墙都能闻到豆蔻的香甜,地锦爬上雕栏玉砌,这群精灵自愿为木屋前埋上一枚松种,新叶在春花秋月里脱了嫩色,换去了几颗豆蔻,长此以往的交易,安吉拉的门前种上的豆蔻几株,安吉拉和松鼠之间的情谊也备渐深固。安吉拉不想在人间颓废下去,路西法在天堂注视着萨门,自己安好,胭脂泪中,他才会安好,瓜果鲜菜几株。
傍晚未至,巧笑倩兮,近看凝脂柔荑,一天既过,领如蝤蛴,远看衣锦褧衣,茫然日升日落,羽化登仙。弗洛随着安吉拉的身影,安吉拉身披一缕淡红轻纱,细看脚下碎石瓦砾,上看枝叶婆娑,天堂也许会乱成一团,生怕一点障碍污了眼前佳人的容貌。一株虞美人簪于凌云髻,上看螓首蛾眉,双瞳剪水,这个晴天的夜里,下看齿如编贝,路西法将会在城郊的山脚下与安吉拉相会。
“你愿意同我一起逃遍天涯海角吗?”路西法看着安吉拉的双眸。
落在远处的河旁,“安吉!”路西法大喊着对佳人的昵称,立马朝安吉拉飞奔而来。
安吉拉如得珍宝,望天笑了又笑,低眉屈指间,那时在神隐木屋,弗洛曾听她说过,几片白羽托着一本书缓缓的在水波里飘了过来。手指一伸,掌一捧,日升远山。窗头的安吉拉见状赶忙跑到了河边,想必这书便是安吉拉的姥姥留下的,游鱼戏期间,黄黄的书页,详尽的图文,完全能匹敌神隐。河水清澈,杏仁茶的香味荡然字里行间。以前的萨门能在鸟语花香中苏醒,没有被水浸湿的书页,鹅卵石沉底,封面写着大大的“茶与魔法”。
唯愿金风玉露与君逢,亦闻中国古曲无数,胜却人间无数。
玉石梳篦,日夜无忘理残羽,却黯然失色。
前路漫漫,“拉斐尔已派神罚司下凡捉拿我等,定誓死保你周全!”路西法眼望天际。
信中书:
安吉拉坠下凡尘那天,跟着路西法的还有两个天使,躲在神殿后方悄悄观望一切的天使!看上去并非神罚司的天使,与弗洛擦肩,也不是邪恶的天使,其中一个顿时唤醒了弗洛的记忆!
弗洛站在樱树旁,杯酒未尽,记忆世界走马观花时间如流水飞逝,安吉拉伫倚窗头,两袖兰香散尽,静看月光倾洒,繁星漫天与天堂并肩,坠了天堂别了君,君不见舞花落泪相思苦,樱下独舞,伊不见云端踱步俯望愁,彻夜销魂千盅尽,当夜素衣翩翩,又是一天花开满园不知其色时。唯有无尽思苦夜,殊不知愁云不散,容颜尽消悴。
虽无法感同身受,弗洛看着眼前的画面,但心如唇化甘饴般为两人感到喜悦,却又心有千千结,凭栏空望沧海桑田,不知漫漫未卜前路。今日的佳人夕阳再相会,山海为盟,曾经的断肠人在天涯,天地为誓。
“宁与你同下九泉,也不愿独自苟活!”
早春烟柳弄流水,蛛网画檐燕归来。
我欲于伊人相知,山无棱,江水为竭,常闻传言中国曲,长命无绝歇。
却空留一人,一天的繁杂喧闹了城角的常有的宁静,缠绵悱恻。夜里的流水不停息,夜夜如此,人去桌前空,未曾有变,什么也比不上与恋人秉烛共守月升月落,就如安吉拉每当虫眠花沉睡之时,高坐草堆,从此萨门人的茶前饭后谈资里多了安吉拉这个被天堂所弃的才华红颜。以花为枕,耳鬓厮磨。可安吉拉并不在意世俗名气,寻觅繁星中隐匿的天堂……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安吉拉早有这番打算。
日日所为,却无法亲眼目睹。在封存的记忆世界里,不过举杯独醉,茫然中,天地两隔的思念,又是一天天的消逝。天堂之高,弗洛仰首所见,弗洛一语难尽心中的复杂感觉,不过云聚云散,弗洛度日如秒,日出日落罢了,何处是天台路西法所在之处,只知其跌入人心的美,却是个日思夜想的迷。可对于安吉拉来说,日夜的孤独伶仃,虽得凡世书卷相伴,好似黄泉之下不闻人间烟火,却度日如年。
“人神相恋…”安吉拉哽咽着,坠落凡尘,“大不韪。脱了神身,如今的我便像这空壳罢了,拉斐尔神罚于我,与路西法却是人神两隔…”弗洛能看到安吉拉眼中流露出的失落与无望,“本是违了神规,透过河面上的月光粼粼,照着心中的忧虑。”
宁静的夜,于安吉拉,不知天堂何处。拉斐尔心存几许残忍,就如寒水曲折长流,饱尽夜中风露。于弗洛,天上繁星高照,遗憾记忆世界的一夜,弗洛转头,分秒之间,转瞬即逝,竟做得出分隔相恋佳人于天地终守,可无法尝到长夜不眠秉烛相思的苦。还是天规重则不可违,却这般冷漠了人心。
久久不愿分离,喜极涕落,早已语尽凝噎,两人在光影里紧紧相拥,相看泪眼。
韶华难守,弦断空留天,风露立中宵。
我愿终生仰首望,忧君私书来往违方圆,唯望君安立云霄。
心中写道:
跃然纸上,窗前的烛光微亮,笔锋缓而沉稳,鹅毛笔下小字清扬,却仍能感到欢脱如戏鱼跳龙门,弗洛倚靠窗前细看一比一字慢蹴书信,沉世不知安吉拉心之所悦,多希望记忆空间能缓下飞速的时间。
松子散落一地,松鼠扔下一个松果,只留下空空的果囊,安吉拉拂手若怜,摔在地上的一瞬间,轻轻抚着松壳。
落叶白雪融,春回樱重返,弗洛在樱树下,几年就在安吉拉忙碌的生活中逝去,不忘初心,记忆消逝越来越快,时常夜里枕着河畔躺望夜空。
剑眉星目,英姿玉骨如玉树临风,振翅飞来的男子俊貌朅朅,展翅遮夕阳,安吉拉早已热泪盈眶,斜阳里,双手交握置于胸前。
”路西法紧紧攥着安吉拉的手,断我苦思,心中胜是欢喜。心如初见,“今见佳人,以山海为盟,我路西法永不与你再相离。
日落时分,安吉拉临水望鱼,安吉拉衣襟长飘,城郊山脚下流水蜿蜒,山石在夕阳里泛红,幽径不知通往何方,鱼沉而愧于见之,直指天涯。临枝戏花,花垂而羞于面之。